我叫王宁,是湖北中油环保支援武汉志愿团队领队。1月29日,正月初五,我们12个人开着五辆医废车,带着10万个医废垃圾袋从襄阳来到武汉,支援医疗废物处理。
我们运走了火神山医院第一车医疗废物
装医疗废物的专用桶是明黄色的,颜色很亮、很暖,里面的东西却充满危险。我们这个行业是“非典”后发展起来的,干这行8年,我很清楚医疗废物处理是整个防御战线最后一道关卡,必须把它解决好。不及时清运、处理很有可能造成更大范围的病毒扩散或感染。
需要我们这样专业的人来干这个专业的事。
武汉这两天街上车开始多了些,从襄阳来的那天一路几乎看不到车,看不到人。医院的医疗废物却多得感觉运也运不完。
当时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严重得多。我们负责定点转运的医院,医疗废物暂停间不到半天就“爆仓”,而医疗废物停留的时间不应超过48小时。
武汉几个处置点当时也是超负荷运转,车都会排长队,短则半小时,长则两小时,排队等车的时候,我们经??孔懦荡熬退帕?。
运送的废物中除了医护人员防护服,还包括病人的衣物、盒饭、呕吐物等。我们算得上是除了一线医务工作者之外,离传染源最近的群体之一。医生、护士分类把它们装在医废垃圾袋内,运到暂存间进行二次包扎,再放置进垃圾桶内。在不少医院,这个医疗废物暂存间离医院太平间是最近的。
害怕,但不顶上去不行,国家有难,匹夫有责。
以前很多人不了解我们这行,但是我们自己开玩笑说,抱着医废桶的时候,跟抱一个炸弹没有区别。
疫情期间,很多人逐步意识到了医疗废物的危害性,知道医疗废物需要及时处置。对于我们这个行业来说,社会的认同度会高了一些,这让我很欣慰。
火神山医院产生的第一车医疗废物是我们清运的。有一次转运途中,赶上几十台救护车拉着重症病人往火神山医院去。我们把车停在旁边,大家在车里都静静地,没人说话,就看着。
刚开始怎么运也运不完,着急
刚开始,五辆车,每个人都是一天12个小时以上的工作量,最多的时候有的医院跑了16趟。一台车可以装18个周转箱,由于运输车没有电动升降尾板,装卸这些医废垃圾桶只能两个人配合着扛,一个人上面拉,一个人下面抬,每个桶四、五十公斤,装满的桶有时候会达到七、八十公斤去扛去拽。一天干完,胳膊、腰,都感觉酸得不能动了,回去都能“秒睡”。
量大的时候,周转桶紧缺,桶里装得满满的,桶盖盖不上,我们不得不直接上手摁袋子,就怕袋子破了会很危险。有次比较急,车下的人往上抬,桶一下子倾斜,砸下来,把防护服都刮破了。
我们把医废周转桶拉回处置厂,处置点进行高温焚烧或蒸煮,再将残渣固化填埋。
每天志愿服务结束,我们还要花挺长时间消毒。这步非常关键,省不得。
高峰期的时候,医疗废弃物增加的速度比处理的速度大得多,觉得怎么运也运不完。大家那时有些挫败感,还提出来说,在卸车环节能不能协调一下,省下来时间可以多跑几趟,多拉一些。
生日愿望就快实现了
二月底,能感觉到医疗废物量明显下降。原来每天得拉五趟,现在拉两趟就够了,有时候连一车都装不满。各大医院基本实现日产日清。之前的挫败感都没了,这时候很有成就感。我的生日愿望,很快就能实现了。
2月28日,我在武汉度过了自己32岁的生日。老婆、孩子给我发了一个小视频,是老婆拉着孩子给我唱的生日歌。到晚上11点多,生日都快过去了,我才能打开手机看。大晚上的,给我看笑了,笑着笑着就哭了。
出来这么久,这个时候没能陪他们,还是觉得很愧疚。
团队里,彭洪波到武汉后没几天,就得知在襄阳的妻子确诊了新冠肺炎,孩子也因为密切接触被隔离。我们和他都非常担心,但也知道,自己如果从武汉回去也要隔离,怎么样都无法陪伴、照顾家人。而武汉也需要我们。
我那天的生日愿望和现在的愿望一样,希望疫情能够尽快结束,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回到自己家人身边,过上正常的生活。
感觉愿望快实现了。
我们这批人会坚持到疫情结束。到时候,襄阳也快到吃小龙虾的季节,我们回去要好好聚一聚、喝两杯,不要再吃方便面了。有一阵忙,赶不上饭点,连续吃了一个星期泡面。我们开玩笑,说在武汉这段时间把一辈子的泡面都吃完了。(记者 刘飞、于子敬)